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电影《那个女孩》描述 12 岁时被母亲强迫卖春的杏(河合优实 饰),尔后染上毒瘾。长期的暴力与奶奶不良于行,让杏从小学四年级后就再也没有就学。直到 21 岁在酒店接客发生意外,遇上刑警多多罗,她的生命才有了一丝转机。杏开始戒毒,甚至找到想成为看护的梦想,也受到多多罗的记者友人桐野的帮助,在照护机构开始了第一份工作。但是肺炎的袭来让所有事情超出掌握,杏被世界抛至远处重重跌落。
无法听见声音的孤岛,仍有机会在没有阴影的区域,追逐有光的生活。
《那个女孩》(主视觉海报/IMDb)
我们看似活得像孤岛,也在海面之下与他处相连并相互吸引
导演入江悠将 2020 年朝日新闻上的一则报导〈コロナが夺った 25 歳の中学生活 路上で倒れていたハナ〉改编后拍成《那个女孩》。
报导内容从化名 ハナ 的少女为什麽倒卧在繁华的东京街道而进一步挖掘她的遭遇,可惜的是报导力度有限,最终也消沉在如雪片般的历史资料里。不过,入江悠拒绝让报导就这样被众人吸收与消化,他借由这部作品,再度让后疫情的日本,重新承接共同的失落与情绪。
片头近乎无声的都市,除了隐喻杏不属于这座城市外,也抽离观者先入为主的印象,看似熟悉市街里,明白眼前的她是部分被遗弃的我们而拼凑成的聚合体;是否“有可能”安顿自己更成了作品里巨大且难解的命题。从身体的破坏到心灵的摧毁,杏的生命将所有的苦难揽于自己,在经济与社会文化的境遇下,重拾日常的主体意识也就变得越加困难。
《那个女孩》(剧照/IMDb)
杏在灵魂与世界之间,成为一面镜子,反射出光与影。这样的镜面也经由多多罗与桐野,成了个人经验与集体记忆的倒影,重建苦难的型态与介入后产生的效应。
入江明白新闻报导所能做的,只不过将生物与死物的安全区域划分开来,资本与权力底下的刑警与政府机关,也缓慢地将分裂的孤岛,推向被遗忘的一边。因此,他让这两人在失调的社会里使劲与他人相连。如同多多罗看似玩闹的瑜珈运动、桐野的热唱等都在期待能从这样的热切里,给予失常的个体一点活着的馀裕。
但是,入江也没有过度美化这些拯救,杏经历的暴力事件,是在这片土地里萌生。因此没有辩解的直面过程下,人们在动态观察的样态下,看着藏身于阶级的平庸与必须之恶,让无助与痛苦形变。肺炎的出现,或许就是一个变化。自身的困难与陷落成为与他人相连的厄运,在混乱的时空下,意外有了得以连结的人情百态。
从忧虑到处境,命运与苦难让建构的纹理更加复杂
杏从结构扭曲的亲情逃跑后,开始长出希望之芽。悲观的是,人们始终无法回避病态与剥削的关系,那将存于生命的核心位置,在日复一日的积累下需要与自身的情感和知觉搏斗中,努力成为一个幸存者。早已被设置好游戏规则的日本,自轻轻人成为消费社会的普遍现象。武汉肺炎的袭来,让惯于生存在封闭体系的民族,终于移开紧抓胜利的双眼,试图在自身与他者的两端,望见面貌模煳的个体,如何在社会构筑的安全网里反复摔落。
电影不仅谈这些,当杏受困于各样难处时,她也无法旁观他人受苦。当她被迫从邻居手上接手照护幼童的委讬时,她成为一个暂时的“母亲”,没有与生俱来的母性,或是独立伟大;但是她明白所有形式的生命,都有被接待的机会。终于不再是歪斜亲情下,母亲喊她的那声“妈妈”。我认为这一段的交错,仿若是个魔幻时刻。纵然面对的世界并不温柔,她相信良善的记忆足以穿透他人的世界。正如卡谬在《格罗姆少校:瘟疫医生》一书谈对抗的唯一方式是正直,呼应杏在有限的生命里尽最大的本分。
《那个女孩》(剧照/IMDb)
用偷光而得的幸福,做一场不会醒来的梦
《那个女孩》由杏等三人显出外在环境的断裂与漠视,因此越为开心的相聚场面,令观者恐惧美好将像沙漏里最后一颗沙。这样的痛楚以及无法掌握的未知,皆是诚实表述个体渴望新生的一种讯号,经历的种种并不全然做错决定,更多是命运与无奈使然。